贵州省发现的新中国龙化石 石新荣 摄
半月谈记者 李 伟
地球生物演化史，有灭绝，有复苏。今天我们常见的生物，用生物学术语来说，都属于现代演化生物群。都说“生命来自海洋”，现代演化生物群何时成为海洋主角的？要回答这样的“大哉问”，唯有不断从化石中找答案。不久前，贵州省就因为特异埋藏化石库——贵阳生物群的重要发现，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
坚持：揭开冰山一角
2015年一次野外踏勘，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生物地质与环境地质国家重点实验室教授宋海军带队在贵阳附近寻找早三叠世海洋生物化石。他指导的学生代旭在一块黑色页岩发现一枚非常奇特的化石碎片，经鉴定确认为龙虾化石碎片。
这样的化石在早三叠世海相地层中非常罕见。小碎片令团队大为留意，之后代旭、袁志伟等人从2015年至2022年一直在该地区开展野外工作，由此揭开贵阳生物群的冰山一角。在多学科协同研究基础上，宋海军团队初步呈现了贵阳生物群的主要面貌。基于锆石定年，他们确定了贵阳生物群准确的年龄——距今2.508亿年。
“这表明贵阳生物群是目前已知的最古老的中生代特异埋藏化石库，且距离二叠纪-三叠纪大灭绝仅有约100万年的时间。”宋海军说，经过地球史上已知最大规模灭绝之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出现如此多样化且复杂的生态系统，出人意料。
目前，宋海军团队发现贵阳生物群中包括不同生物约40种。“从生态上看，贵阳生物群的营养金字塔已经很完整。”宋海军解释，这一生态系统内有从大到近1米长的顶级捕食者腔棘鱼，也有小到100微米左右的初级消费者有孔虫，各个营养级均有代表，可见当时食物网已较为复杂，生态结构已很完善。
惊喜：颠覆学界成说
目前，全球已发现多个三叠纪特异埋藏化石库。相较此前发现，贵阳生物群在时代上更早，距离二叠纪-三叠纪大灭绝之近，出乎学界意料。
“无论是在生物多样性还是生态结构上，贵阳生物群已经和之后的生物群没有明显差异。”宋海军推断，这表明二叠纪-三叠纪大灭绝之后的生态重建远比以往所了解的更快。
贵阳生物群中鱼类和虾类化石极为丰富，结合这些发现，宋海军团队认为，现代类型的海洋生态系统在大灭绝之后约100万年内就已经初具雏形，学界所谓的“中生代海洋革命”，时间似乎也应提前。
此外，贵阳生物群的发现，也促使人们重新审视早三叠世古地理。
“早三叠世是异常高温的时期，高温迫使陆上四足动物向两极迁移，同期海洋中赤道地区鱼类化石记录也极为罕见。”宋海军说，贵州在早三叠世恰位于古赤道地区，贵阳生物群中大量的鱼类化石表明，当时赤道地区的温度或许尚在鱼类耐受限度之内。这就使得我们要重新认识当时的古气候状况，以及极端气候条件下生物与环境之间的协同演化关系。
贵阳生物群的发现，从根本上修正了我们以前对生物如何从生物大灭绝中复苏的看法。
成链：化石宝库上新
贵州在国际学界素有“古生物王国”美誉。“此前发现的贵州生物群，为世人展示了大灭绝之后生态系统恢复后的繁荣景象，尤其为一些现代海洋生物的起源和早期演化提供宝贵线索。”宋海军说，此次贵阳生物群的发现，无疑给贵州三叠纪古生物化石群增补了“关键成员”。
“贵阳生物群出现在早三叠世印度期，兴义生物群出现在中三叠世拉丁期，而关岭生物群位于晚三叠世卡尼期，它们连缀成完整的时间线，可以充分揭示海洋是怎样起源和演化的。”宋海军说，类似贵州这样的三叠纪生物群“链条”在全世界绝无仅有，是中国化石遗产一张宝贵的名片。
链接：半月谈丨大灭绝后，地球如何重获生机：听贵阳生物群讲“地球复苏”故事 - 新华社客户端 (xinhuaxmt.com)
